Amandine 足尖下的吉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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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 2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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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個月,法國正歷經一場浩大的罷工。十二月與一月間,無數場表演都因此取消。終於,在二月時我又有機會回到巴黎歌劇院,送自己一份美麗的情人節禮物。

Quel joli ballet on ferait avec cela!

(想想我們能寫出多美麗的一齣芭蕾啊)

讀了海因里希.海涅(Heinrich Heine)的《論德國(De l’Allemagne)》,法國詩人特奧菲爾.戈提耶(Théophile Gautier)走訪了德國北部的哈茲山脈,並寫下了這麼一段話。書中,海涅提到了那些身著白衣的妖精與幽魂是如何在德國輕柔的月光下與山嵐中舞動,那幽美神秘的場景打動著,並激發戈提耶在1841年創作《吉賽兒(Giselle)》。

回想從前的法國大革命,在知識份子們對於革命後的社會表示失望的同時,浪漫主義的藝術思潮油然而生。那是種鼓動社會逃離現實、追求虛幻、自我與激情的精神。

直至19世紀初,這股思想牽動了芭蕾-浪漫芭蕾,也是足尖鞋正式成為芭蕾舞劇重要元素的轉捩點。

《吉賽兒》,

是這段時期其中一齣經典之作。

第一幕:故事總始於塵世。 

美麗的村姑吉賽兒,愛上了年輕的外地人亞伯特,一位喬裝成村民的希里西亞伯爵。他們跳著舞,徜徉在山間迷霧之中;與村民搭著肩,他們也一同享受著村中歡愉的祭典。

然而,故事的定律,便是幸福永遠不會長存。

揭穿了亞伯特的身分,並得知亞伯特甚至早已和貝爾蒂公主蒂結婚約,對於體弱多病的吉賽兒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推開努力辯解的亞伯特,扔下華美的首飾哭喊著。而在眾人手足無措的注目下,吉賽兒失去理智猝死倒地。

第二幕:白色芭蕾,暮夜裏的虛幻之間。

浪漫芭蕾的第二幕訴說著神秘的虛幻世界,稱為「白色芭蕾(L’act blanc)」;這一幕,女伶們身穿白色長紗裙,創造出詭秘幽幽的氛圍。最困難的部份便是女伶們在踩著足尖鞋的同時,必須保持完美的平衡感與靈巧度來表現出漂浮的錯覺。

古老傳說中,那些在結婚前喪命的女孩們,將會成為夜夜在森林中跳舞直到黎明的幽魂(Wilis)。

深夜裡,寂靜的森林中瑟瑟地穿梭著慘白的靈魂。由幽靈皇后米爾莎帶領,她們是那些慘遭遺棄的少女亡魂。

這時,依然留戀吉賽兒的亞伯特抱著一束花來到森林中吉賽兒的墳前。怎料,在他抬頭時竟看見了吉賽兒青白的幽魂。亞伯特試著抱住吉賽兒,並在幽魂的引誘下深入了詭譎的森林。米爾莎皇后領著幽魂們勾引亞伯特發狂似地跳舞直至力竭身亡。但看著亞伯特即將面臨的命運,吉賽兒不忍心地向米爾莎皇后求情,並絕望地陪伴著無法停歇的亞伯特,希望用他們誠摯的愛情打動米爾莎皇后。

即使米爾莎皇后自始自終沒有表現一絲仁慈,亞伯特最終還是等到了滲入森林的第一道曙光。剎那間,幽魂們自森林中四散,包含吉賽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獨留亞伯特在塵世間慢慢甦醒。

吉賽兒裡的繁星舞者(Les Étoiles)

*Les Étoiles(繁星) 是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獨有,首席舞者們的專有名稱。

不同於從開場以來的歡樂氣氛,吉賽兒裡的發狂場景是劇中重要的轉捩點。作為中場休息前最扣人心弦的一幕,需要舞者們與樂團完美的搭配,才能傳達出那既和諧又令人忍不住在休息時不停回想與好奇下一幕的橋樑。

我鍾愛亞曼達.亞比森(Amandine Albisson)所飾演的吉賽兒。不僅僅是位出眾的芭蕾女伶,她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員。即使吉賽兒說穿了,就是位愚蠢天真的村姑,愚昧地相信一位陌生人的追求。但直到今天,我依舊無法忘卻當亞曼達甩開梳好的髮髻崩潰猝死的那一幕。

除了亞曼達,雨果.馬爾尚(Hugo Marchand)也無庸置疑地是一位迷人的亞伯特。第二幕裡,我驚艷著雨果那痴狂的變奏曲目。因為無法停歇的舞蹈而筋疲力竭,雨果深深地讓觀眾們感受出亞伯特那近乎崩潰的身體;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帶來了無數美妙的tours en l’airdouble cabriole devant。又尤其,當雨果與亞曼達跳著雙人舞,他們深情對視的眼神與肢體每每營造了柔情浪漫的感觸。

亞曼達與飾演米爾莎皇后的漢娜.歐尼爾(Hannah O’Neil)都詮釋了優雅的幽魂。第二幕滿滿的慢板當中,徹底凸顯了這些首席舞者們穩健紮實的基礎。不論是attitude 抑或是arabesque,無不好似那妖精靈巧的舞蹈。即使穿著難以行走的足尖硬鞋,女伶們還是塑造了飄盪於迷霧中的幻象,締造一齣淒美的白日夢。

曲終之後。

亞伯特,獨自回到塵世的他後來又發生了甚麼事?貝爾蒂公主依舊是他的未婚妻嗎?也許這之後的故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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