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故事:嚴冬後的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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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 2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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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潔的無聲,往往比千言萬語更打動人心。

寶麗娜(Paulina),第二幕,第二景

波西米亞國王波力克希尼斯(Polixenes),前來西西里王國拜訪好友,里昂提斯(Leontes)國王。他們是自小一同長大的好友,即便成年後分隔兩國、多年未見,依然時時魚雁往返。那喜心望外的里昂提斯央請赫米溫妮皇后(Hermione)殷勤接待這位貴客。有妻子的陪同與好友的重逢,波力克希尼斯作客的這幾個月裡是里昂提斯幸福無比的時光。

在赫米溫妮勸言下,波力克希尼斯終於接受里昂提斯的挽留決定延長這次的拜訪。豈料,赫米溫妮為了討丈夫歡心的勸言竟然點燃里昂提斯無止境的嫉妒心。

里昂提斯召來宮廷大臣卡密羅,下令他毒害與妻子發生不倫戀的波力克希尼斯。表面上遵從國王的卡蜜羅(Camilio),深知里昂提斯的猜忌是空穴而來便私自陪同波力克希尼斯連夜逃離西西里王國。

©Marc Brenner

妒火中燒的里昂提斯得知卡蜜羅的背叛與波力克希尼斯的逃逸,憤而將皇后關進地牢,硬生生地拆散赫米溫妮與他們年幼的皇子並且派了信使到阿波羅神殿請求神諭,希望證明皇后的罪行。諷刺的是,即便神諭顯示了赫米溫妮的清白,里昂提斯竟然選擇不相信神的旨意。

同時,地牢裡的皇后生下了一名女嬰,她的好友,寶莉娜(Paulina)告訴赫米溫妮如果讓她帶著嬰兒來到國王的面前,也許便能軟化國王那發狂的妒火。但相反的事是,狂人似的里昂提斯在寶莉娜離開後命令寶莉娜的丈夫將女嬰帶出西西里,遺棄在遙遠的異國,任由命運決定嬰兒的未來。

無比的思念以及看到一國之后如今受到囚犯的對待,讓皇子在憂傷中不幸猝死。聽到這份噩耗的赫米溫妮昏厥倒地,雖然及時搶救,寶莉娜爾後便向國王稟報皇后的過世。

接連的不幸終於令里昂提斯從不理性的嫉妒中清醒。

此時在波西米亞的郊區,是女嬰被遺棄的地方。而她幸運地被一位老牧羊人發現。在嬰兒搖籃裡有著無數的珠寶與黃金,附上一張寫著「波蒂塔(Perdita)」的紙張。牧羊人用一部分的珠寶致富,而另一部分則剩下來,作為波蒂塔的私人資產。

十六年後,波蒂塔成長為一位優雅可愛的女孩兒,散發天生的光彩。她與常常來鄉間拜訪的波西里亞王子,佛羅里茲(Florizel)墜入愛河,兩人時常在村落裡談情約會。波力克希尼斯總是懷疑自己的兒子究竟是為什麼如此頻繁地前往鄉下,決定與卡蜜羅喬裝參加村落裡的剪羊毛節慶。慶典裡,他發現佛羅里茲竟也喬裝化名為平民百姓陪伴著波蒂塔。

高談自然與藝術之美後,佛羅里茲開心地向喬裝的波力克希尼斯宣布自己決定要迎娶迷人波蒂塔。波力克希尼斯聞言大為光火,立刻卸下喬裝警告佛羅里茲必須放棄這段愛情。

看著一切的卡蜜羅偷偷向佛羅里茲提議帶著波蒂塔和他一起回到西西里,待波力克希尼斯心態軟化後再回國。

©Marc Brenner

而在這十六年間的西西里王國,由於寶莉娜總向國王提起皇后的高雅貞潔,里昂提斯日日活在哀愁與懊悔中。對於佛羅里茲的拜訪和卡蜜羅的回歸,里昂提斯認為盛大的招待與為小情侶們證婚便是他最基本的贖罪。聽到國王感慨著自己曾經遺棄的女兒也應當是這個歲數時,一同來訪的牧羊人拿出收養波蒂塔時留下的珠寶,證實波蒂塔其實貴為西西里王國的公主。

©Marc Brenner

隨後前來的波力克希尼斯原諒了里昂提斯當年的愚昧,他們為重修舊好的友情與兩國子女的婚姻舉辦了華麗的皇家盛會。這時,寶莉娜為國王奉上了一尊赫米溫妮的雕像,看著那栩栩如生的藝術品,里昂提斯忍不住落淚懺悔。在國的懺悔中,那尊雕像竟然突然被賦予生命-原來,這些年赫米溫妮一直藏身於寶莉娜的家中。

終於,西西里王國的皇室家族再度團員,而這座國家長年的冬天也於是落幕。

妒火後的惡魔》

發表於1611年,《冬天的故事》是莎士比亞改編於羅伯.格林(Robert Greene)《潘朵斯托(Pandosto)》的傳奇劇。

這齣戲裡,赫米溫妮與波力克希尼斯之間的互動並沒有被仔細描繪,沒有人知道皇后與異國國王究竟有無曖昧情愫。因為當兩人的互動在劇中被表明,便也間接暗示了赫米溫妮受到的苦難為咎由自取。

事實上,里昂提斯的嫉妒心來自與未知的源頭。

嫉妒,是無法以邏輯理解的心魔。如同里昂提斯,這份黑暗能被各種微小的人、事、物與時機一觸即發,為生活襲來刺骨的嚴冬。但再冷冽的冬天也具有一定的週期性。當目的體現後,心魔便會消失。

對里昂提斯而言,這次心魔的目的或許是為了讓他了解到自己的盲目與不願接受諫言的固執。

©Marc Brenner

心神不寧的里昂提斯》

戲中的後半部,或許大部分的觀眾都注視著波蒂塔的氣質與談吐。但我始終都受到威爾.金(Will Keen)飾演的里昂提斯,說話時的結巴與游移眼神所吸引。

劇中,里昂提斯不斷自問自答,時而苟同、時而反駁自己的癲狂激起我的注意力。

在看到好友與妻子的友善互動後,里昂提斯一連問了自己十個問題,質疑著赫米溫妮所謂「毫無意義的舉動」與不忠貞的關聯。

這些不忠貞的醜態是否毫無意義?

吶,這世態炎涼便沒有甚麼至關緊要;

那上蒼沒有信奉的必要、波西米亞的存亡與我何干;

我的妻子可有可無、沒有事情有其存在價值。

倘若不忠貞,是無關緊要之事。

(里昂提斯,第一幕,第二景)

莎士比亞筆下的台詞與威廉.金的演技,演活了里昂提斯心中的掙扎與善妒的狂人。

《冬天的故事》線上觀賞:https://globeplayer.tv/videos/the-winter-s-tale